“父亲走了。”欧也妮心里想,她在楼梯高头把一切都听清楚了。
屋子里又变得寂静无声,逐渐远去的车轮声,在万家酣睡的索漠城中已经听不见了。这时欧也妮在没有用耳朵谛听之前,先在心中听到一声呻吟从查理房中传来,一直透过她卧房的板壁。三楼门缝里漏出一道像刀口一般细的光,横照在破楼梯的栏杆上。她爬上两级,心里想:
“他不好过哩。”
第二次呻吟使她爬到了楼梯高头,把虚掩着的房门推开了。查理睡着,脑袋倒在旧靠椅外面;笔已经掉下,手几乎碰到了地。他在这种姿势中呼吸困难的模样,教欧也妮突然害怕起来,赶紧走进卧房。
“他一定累死了。”她看到十几通封好的信,心里想。她看见信封上写着——法莱–勃莱曼车行——蒲伊松成衣铺,等等。
“他一定在料理事情,好早点儿出国。”
她又看到两封打开的信,开头写着“我亲爱的阿纳德……”几个字,使她不由得一阵眼花,心儿直跳,双脚钉在地下不能动了。
“他亲爱的阿纳德!他有爱人了,有人爱他了!没有希望喽!……他对她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