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进门便道:“火药味很浓嘛,就为储济仓发生之事?”王国光埋怨他说:“我早就说过,用胡椒苏木折俸会招来麻烦,你看,就连谭大人都上门兴师问罪了,你再看看我这脑袋,都成了酱油铺了。”张居正看着他脑门上的绷带,半是玩笑半是安抚道:“不就擦破了点皮嘛,受这么点皮肉之苦就嗷嗷乱叫,还能配当什么大人?都坐下吧,有话慢慢说。”王国光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张居正便转向谭纶:“谭大人,那你说说!”
谭纶道:“皇上刚登基,首辅大人也刚上任,用胡椒苏木折俸,恐怕会丢失人心哪!”张居正说:“收揽人心的事,谁不想做?只是国家财政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是不得已的举措。”谭纶说:“这太仓再缺银子,也不能去勒那些武官的腰带!”
张居正问:“此话怎讲?”
谭纶说:“武官对文官历来是又恨又怕。常言道,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见文官若要贪墨,路子野得很。武官却不一样,除了极少数总督军门可以吃空额玩点猫腻,大多数将佐常年无银钱过手,想贪墨也没有机会。就是沙场厮杀打了胜仗,皇上封赏,大头也都被那些随军督战的文官和太监拿走。这叫文官吃肉,武官喝汤。每月的月俸银,对于文官来说不算什么,对于武官却是养家糊口的活命钱。这次苏木胡椒折俸,京师文武官员同等对待,叔大兄啊,咱们关起门来说话,此举有些欠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