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夫人宣称要上滑稽剧场。于连也马上赶去,与博华西骑士不期而遇。骑士领他进宫内大臣的包厢,恰好贴邻菲华格夫人那包厢。于连向她频送秋波。回到公馆,他自忖:“我得专门记一本攻城日记。不然,攻到什么程度,自己也会忘的。”他强迫自己就这讨厌的题目写了两三页,而居然,真是妙不可言!不再想拉穆尔小姐了。
他出门期间,玛娣儿特几乎把他忘了。她常想:“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平常人。他的名字,只会叫我记起自己一生里最大的过错。应当回心转意,顺应世人慎其行重其名的观念。一个女人忘了这两点,那就全完了。”跟匡泽诺侯爵的婚约商议已久,她表示可以最后谈定。匡泽诺高兴至极。假如有人告诉他:玛娣儿特的态度里,大有听天由命的成分,他一定会吃惊不小,因为他正为玛娣儿特所取姿态骄傲不置呢!
拉穆尔小姐的所有想法,一见于连,全都变了。“说真的,他才是我的丈夫,”她心里想,“真要讲慎其行,显然,该嫁给他才是。”
她料定于连会来纠缠,会露出失意的苦相,连回敬的词她都想好了;因为离开饭桌,他会过来搭讪。实际上远不是这么一回事:于连在客厅里安营扎寨,连目光也不转过去朝花园看一眼——他痛忍到什么程度,只有天知道!“还是马上把事情弄明白为好。”拉穆尔小姐想,她独自往花园里走,于连也没跟出来。玛娣儿特踅回到客厅的落地长窗边,看见他正专心向菲华格夫人描述莱茵河畔倾圮的古堡,如何为河光山色添姿增彩。浓艳的词句,绚丽的字藻,在某些沙龙誉之为才华的,他已运用不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