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年,唐太宗对房玄龄说: “比见《汉书》载《子虚》、《上林赋》,浮华无用。”唐太宗观司马相如等文人传记尚且如此用心,何况与他治理天下关系密切的帝王纪传了。贞观十一年,他对高士廉说: “昔汉高祖只是山东一匹夫,以其平定天下,主尊臣贵。卿等读书,见其行迹,至今以为美谈,心怀敬重。”这是他熟读《汉书·高帝纪》的例子。
唐太宗还喜读编年体的《汉纪》,贞观三年年底,他为了奖励凉州都督李大亮的直谏胆识,特赐荀悦《汉纪》一部,认为“此书叙致既明,议论深情,极为治之体,尽君臣之义,今以赐卿,宜加寻阅也。” “极为治之体”,意即从《汉纪》中可以充分吸取大治天下的丰富经验。
如果说,唐太宗借鉴《隋书》主要是为吸取反面教训的话;那么,借鉴《汉书》可说主要是吸取正面经验了。太宗最景仰汉初的高帝、文帝、景帝,然而高帝有杀戮功臣之诮,景帝有误诛晁错之失,终不为美,太宗间有指责,唯文帝不见太宗责难。
汉初文景之治当首推文帝之治。唐太宗倾心文帝,以致在治理国家方面颇多效法。文帝的“夫农,天下之本也”的农本思想, “天下治乱,在予一人,唯二三执政犹吾股肱也”的君臣一体思想, “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的任贤纳谏思想,释送宫女、“令得嫁”的人道思想,对南越“以德怀之”的民族德化思想;张武等人“受赂金钱,觉,更加赏赐,以愧其心”的感化思想等,均可从唐太宗执政时找到借鉴的痕迹。而且还以己德不逮文帝自励,如贞观初,群臣议建高阁,他说: “昔汉文帝将起露台,而惜十家之产,朕德不逮于汉帝,而所费过之,岂谓为民父母之道也”。竟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