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竹听得震惊不已,她脑海里有千万个疑问在翻滚,可那些疑问在已经不可更改的现实面前又是如此虚无缥缈。她感到自己深陷困境,胡杏儿即将死去,她又能对曾经的掠夺怎么样呢?所以,她既没有办法对胡杏儿说出原谅的话,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她只能握着她软绵绵的手流泪。
何秀竹没有马上返程, 一直陪胡杏儿走到最后。她们见面之后,胡杏儿只活了五天。一个阴雨天里,何秀竹跟胡杏儿的未婚夫一起,把那个瘦到只有六七十斤的身体送到了火葬场,看着她化成烟火和灰烬。
回北京的火车上,何秀竹翻来覆去地想自己这些年的日子, 想那些在她生活里来来往往的人,想命运的乖张和残忍。如果那时候,她如愿去了矿务局,自己的人生肯定跟现在完全不同。然而生活里没有如果,也幸好,没有如果。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是无常,也看清了眼下自己面前的路,很宽,甚至有好几条可以选择,但现在,她会选最多人走的那条。
从火车站回家,遭遇了大堵车,她实在等不及了,直接拎着行李箱下车往回走。离小区还有两站地左右,她低头赶路,却被一个少年拦住。原来街边是一家新开的理发店, 门口旋转的花灯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