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他确实充满了善意。我们跟随一个警察走到停尸房。他们停尸房的生意可一点也不兴隆。一具尸体就放在一块石板上。我们走到尸体前,殓房服务员揭开头上的遮布。令人很不舒服的情景。海水已经把卷曲的银白色的染发拉直,湿漉漉地湿贴在颅骨上。脸肿得骇人,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但毫无疑问,是索菲。服务员把遮盖布往下拉为了让我们看那道可怕的刀痕,穿过喉咙,从一个耳朵到另一个耳朵,这场面对我们俩来说还是不看为好。
我们回到警察局。局长没有空,但我们还是向一位助理说了我们不得不说的话;他离开我们,一会儿拿来了必要的证件。我们带着证件去了丧葬承办人那里。
“现在我们去喝杯酒吧。”我说。
拉里自从我们离开警察局到停尸房,然后回到警察局声称他辨认出尸体是索菲·麦唐纳,除了这句话外,一言不发。我领他去了码头,我们坐在从前我和索菲坐的那家咖啡馆里。外面吹来强烈的西北风,平时里波平如镜的海港这时缀满白色的泡沫。渔船在轻轻摇曳,太阳光芒四射;像往常刮北风的时候一样,眼中的每个物体都具有一种独特的闪光清晰度,就好像你透过异常精确聚焦的望远镜在看。这种清晰度赋予了你看到的每个物体一种刺激神经的和令心脏急速强跳动的生命力。我喝了一杯白兰地苏打水,但拉里始终没有碰一下酒杯。他郁郁寡欢地坐着,缄默不语,我没有打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