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尉，您先歇歇。给他留口气，让他说谁是主使。”
他们轮番上前，一个个凶神恶煞。
“早点说出来大家好受。”
“你什么都没有做，这信算什么？”
“为什么要躲起来？”
“腹泻？你以为这鬼话会有人相信？”
方太医渐渐看清了他的处境——宫廷里没有那么多巧合，也没有那么多人相信巧合。宫廷里有的，是让网中鱼自以为“恰巧”入网的阴谋。这不是他第一次陷入其中。
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不该出现的身影，侍卫们狰狞的面孔之间，浮现出珍媛苍白的容颜，嘴角有一丝快意。是为了她……这天终于还是来了。
“是她！是她！”方太医歇斯底里地吼起来，“是她的阴谋，不是我！”
“是谁？”禁卫们凑上前。
可方太医已近气竭。他混沌地想：他罪有应得，但今天这一桩不是他应得的罪。他寄希望于这群人，只有他们在守候他的临终遗言，也只有他们能为他辩解。
“皇后……”是皇后，要为她妹妹报仇，来陷害他。方太医的意识渐渐溃散，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声来。
“废后？！”禁卫们倒吸冷气，面面相觑。他们当然以为方太医叫的是“废后”。
废后的死忠们，仍然称废后为“皇后”。而且看到那封信的残余之后，每个人都在心里的某处悄悄怀疑：“会不会是缦城的那位，或者东宫的指示？”听方太医叫出一声“皇后”，正合他们心中那个隐秘的猜测。谁会联想到，这个“皇后”是那位正因痛失胎儿而伤心欲绝的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