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矮小的女人捧着两盘贵妃蚌上来,笑容满面,是个会说些官话的老板娘,尽管音调有些奇怪,但热情地让人忍不住觉得亲切。老板娘放下了盘子,又搓着手催促他们:“快些吃呀,海鲜冷得快。”
白瓷盘子被蚌壳占得满满,不过两只蚌,便连盘子也要装不下了,大约是同一种实在,上面铺了厚厚的蒜蓉粉丝,不要钱一般,快要将蚌的边缘都盖满,让人以为粉丝才是主角,有些怀疑地往下戳一戳,带了一些微黄的香嫩蚌肉,扎实厚重,丰盛得让人想起一个富态慵懒的女孩子。
靳筱笑了笑:“不愧叫贵妃蚌。”
食物的温暖让她突然有一种异国的满足和伤感,也叫她想起了什么,伸出自己的手掌对照,又握了四少的手腕过来。
他也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带了笑,配合地伸出五个手指头。
靳筱比了比,抬眼瞪他:“骗人,才没有你的手那么大。”
那还是在韶关的时候,那会他们两个人别扭得很,好像没有那些半真半假的体贴,便只剩下夜里过于热切放纵的温存,常常让人搞不明白,到底做的是夫妻,还是别的什么。
直到四少提起了萨城,提起了手掌一样大的贵妃蚌,提起了春日里萨城第一朵绽放的樱花,教她偷偷向往了许久,想知道他成长过的城市,从一个小小少年变成一个成年男子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
可惜他们登陆便已经是初冬了,寒风呼啸凛冽,信州纵然湿冷,却从不会一夜之间将树上的枯黄叶子刮得一片不剩,连带被冬风腰斩躺在地上的粗大树干,像是给初来乍到的人第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