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思考是杂文的本质要求。杂文是以思想性见长的文学品种,杂文作者总是追求“独立之人格,自由之精神”,但实际做起来极难。杂文家的文章往往不如酒桌上大家调侃议论更为直接、痛快、解渴,一针见血,一步到位,这里不是杂文作者不会侃,而是因为杂文作者有苦衷。实际上,杂文毕竟是毛,而媒体是皮,杂文这个毛须附在媒体这张皮上才能生存,否则,皮之不存毛之安附。因此杂文作者言论总是有所限制的,由于比较复杂的原因,杂文作者要做到畅所欲言是不可能的,尽管宪法赋予每个公民言论自由的权利。
杂文往往针对一些问题展开思考,但它不是解决问题的直接手段,杂文的作用在于引导舆论,它的作用是无形的,它的生命力在于形成一种思想力量,干预社会生活。我们不能苛求杂文在解决社会问题上“立竿见影”,只能寄希望于它的潜移默化的功力。杂文不是投枪,不是匕首,不是剑,不是斧,杂文是文章,杂文的作用不能超越文章的作用。
写杂文很不易。记得有一篇文章题目叫《跳蚤的高度》,文中大意是,在有盖的器皿内,几只跳蚤一起蹦跳着,每一只每次都跳同样的高度,你绝不用担心他们会跳出器皿,跳到你身上。你可能会惊奇:为什么这些跳蚤会把蹦跳的高度控制得如此一致呢?这是训练的结果。跳蚤的训练场地是一个比表演场地稍低一点的器皿,上面盖了一块玻璃。开始,这些跳蚤都拼命地想跳出器皿,结果总是撞到玻璃上,这样训练了一段时间后,它们就保持了同样的跳起高度。即使拿走玻璃盖板,它们也不会跳出去,因为过去的经验已经使跳形成了条件反射。我觉得,杂文作者也是如此,如果把杂文家比作跳蚤,那么器皿的盖就是发表杂文的载体,载体有权发表杂文,也有权枪毙杂文,杂文作者写杂文,报刊发表或出版社出版才叫杂文,而你把写的杂文放在抽屉里,那不叫杂文,因而杂文作者也得讲求曲笔,下笔如有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