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哪!”篷葛朗抬了抬眼镜,带着俏皮的神气望着老人,“外边可闹得满城风雨了;你一踏进教堂,你那批承继人就起哄啦。你的财产要捐给教会了,要送给穷人了,诸如此类。你刺激了他们,他们发急了。我看见他们在广场上的第一阵骚动,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老人嚷道:“于絮尔,我刚才对你怎么说的?我知道你听了会难过,可是也顾不得了;你应当认识认识世道人心,才能提防那些没来由的仇恨。”
“关于这件事,我有句话跟你说。”篷葛朗想借此机会,和老朋友谈谈于絮尔的前途。
满头白发的医生,抓起一顶黑丝绒便帽戴上了;法官怕着凉,也戴着帽子;两人沿着平台踱来踱去,商量用什么方法,才能替于絮尔保全干爹预备给她的财产。第奥尼斯认为照顾于絮尔的遗嘱不能生效的主张,法官是知道的;纳摩镇上的居民太关切米诺莱的承继问题了,不能不引起当地的法学家们纷纷议论。篷葛朗认定于絮尔和米诺莱医生根本不算亲戚;但他也感觉到,立法的本意是不允许有非正式的分子羼入家庭的。起草法典的人只想着父母对私生儿女的褊心,没料到旁系尊亲对私生子女的后人也会有感情。显而易见,法律在这方面是有疏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