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望冲过去,抓住母亲的双手,噙着眼泪亲她。他妻子站在身后,虚情假意地反复说:“真是大喜事,啊,真是大喜事呀!”
然而,老太太却无动于衷,那神情甚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身子像石雕一样僵直,眼神冷冰冰的,只问了一句:“晚饭这就好了吗?”儿子昏了头,结结巴巴地答道:“是啊,妈,我们等着你呢。”接着,他一反常态,殷勤地挽住母亲的胳膊。他妻子则举着蜡烛走在前面,还像半夜里丈夫扛大理石板她给照亮那样,一级一级退着下楼。
下到二楼,她差点撞到上楼的人。一家亲戚从夏朗东赶来,一前一后正是布罗太太和她丈夫。
那女人又高又胖,挺着患水肿的大肚子,上身往后仰着,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准备拔腿逃跑。她丈夫是个信奉社会主义学说的鞋匠,身材矮小,满脸胡须几乎爬上鼻子,看上去活像个猴子。他毫不慌张,低声说道:“嘿,怎么?她又活过来啦!”
卡拉望太太一看清是他们,就拼命地对他们使眼色,然后大声说道:“咦!怎么!……你们来啦!真没有想到!”
然而,布罗太太吓昏了头,没听懂这话的意思,低声答道:“是你们打电报催我们快来,我们还以为人不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