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
五大洲的帽子[1]
[1] 红星徽章军帽又称“五大洲的帽子”。
一
今天我们文工团里来了一个新人，不像演员，也不像我们所需要的戏剧指导者。我们常叫这种人为“土包子”。
他三十上下年纪，军服有些破旧，坐下时，后襟垫在屁股底下。他穿了一双草鞋，完全新的，用红绿线绳做成鼻眉子，两朵颜色灿烂的大绒球盖在大脚指头上。他是霍玉民领来的，霍玉民像引荐人似的，领着他参观各个房间。新来的人，两手背在后面，严肃而正经，当他见到我们主任（一个女同志）的时候，也不动声色；可是在他的眼瞳里有一点困惑的神情。
他叫武刚，担任了管理科长的职务。我们正需要这种人才。政治工作高于一切的时候[1]，动员事务工作人员安心自己的工作，便是政治工作的一部分，但不知为什么还只叫他做“代”管理科长。
武刚从此是我们中间的一员了。他的来临对于我们有密切的关系，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要与他的工作相接触，他的一举一动会直接影响我们。
他对于他的工作，是按部就班去做的。他在工作中有一定的公式：首先召集所有事务人员讲话。他倒背着手，紧闭着嘴，神情严峻，还有一点傲然。那些新来的伙夫同志，这时离开职位站在他的面前了。张管理员一声不响，好奇地等待着；调皮的小鬼[2]像在管束之前，站得规规矩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