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说:“不管你是谁,谢谢了。”
她放下电话,正在回的信变得热烈而真诚。有点对不起这放音乐的人,她想。
卸妆时,如果有电话来,她总是把听筒夹在肩和脸之间。这需要异乎寻常的本领和耐力。当她听到电话中竟然又是音乐时,心里就恼火了。她说,“你知道吗,你是个胆小鬼,不像个男子汉!”
她不太愿意去想这是个什么人。追求她的人太多,为了吸引她的注意,有的人会出怪招绝手,以诗代言,以画代信,写本书献给她等等。无非是突出自己。但这个人却有意隐没自己,而且锲而不舍地隐没自己。有时她觉得几乎听到那个人的叹息。但她说不准,也可能是大提琴的和弦。这是一个害羞的人,她想。
这人看来是她的热心观众,每当她演出时,总在她卸妆将毕时打电话到化妆室,如果她不演出——像她这样的配角舞蹈演员,是否出场不会事先宣布——电话就会在八时准打到她家里。近来她演出机会不多,几乎习惯了每晚八时听一段布鲁斯,几乎像闹钟一样。
每次,她静听几分钟,就开始说话:
“我想你有很多话要说,”她温和地说,“你说吧,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