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又想,母亲一个人确实孤单,只要不结婚,他们两个要咋样都200行,自己就当不知道。
他问母亲,哪个疯子死了?我怎么不晓得村里有个疯子?
母亲没说话,冉仕科以为她不打算回答,走了两步母亲却忽然说,就是那个一天到黑骂人的疯子,昨天夜里你不是也听到他骂人了?
哦,就是那个半夜唱戏的?
母亲说,唱啥子戏哦,他是在骂人,满嘴的狗屎。
冉仕科想起了。昨天夜里,具体说是前半夜,他的确是听见外面有个男人的声音,又像唱戏曲,又像喊口号,在那么安静的山村里显得非常突兀。他很疲惫,刚想入睡,就被这个声音吵醒了。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也没听清,四言八句的,有点儿像唱戏。
“你以为我不晓得,我啥子都晓得……”后面的意思就听不清了,他对家乡的土话已经有些隔膜了。他好奇,起身出门想看看。刚开门,就看见母亲正站在院门口,朝外面大声呵斥,那感觉有点儿像呵斥要饭的,又有点儿像呵斥野狗。
母亲回头看到他说,你睡你的,不用管。
冉仕科太疲倦了,没心思再问,就回屋里倒头睡了。今天起来光想着扫墓的事,也忘了问。
他咋个疯的呢?为啥子要骂人呢?骂哪个呢?冉仕科按捺不住好奇,一一问道。
母亲一言不发,好像有点儿心不在焉。
回到家,冉仕科让母亲脱掉鞋袜,一看,脚背居然肿了。没想到那一杯热茶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冉仕科问,要不要去镇上医院看看?母亲说,二十几里路,你背我呀?冉仕科想想也是不现实,除非是搭人家的拖拉机,昨天他就是搭了一个拖拉机回来的。母亲又说,哪有那么娇气,我又不是头一回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