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这时回想起来,虽然自己是为大局着想才不得不妥协,但当时满脑子想的,却都是她发生意外的各种情形,越想越心慌,手中的长枪都快被捏出水来,非得要跟在她后面才心安。
类似的情形也还有几回,每回他都恨得牙痒,但不管闹成怎样,只要下一次她来信征询或者求援,他又会迅速地作出回应,遇到无人可解的难题,他也会第一时间想到她。
气她恼她,但见不得她出事,每次不欢而散,也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他没法坚持不理她。
那次和沈荨一起带人潜进西凉偷马种,是她成年后唯一一次在他面前受伤。他亲眼看见那支箭矢插进她的前胸,再往下两寸便是心脏,当时便觉得那一箭好像插进了自己的胸口,疼得透不过气来。
他对自己的这些心绪不是一无所知,但一概归结为对手和伙伴之间的惺惺相惜,现在看来,其实远不是这么回事。
若非他一直念着一缕虚无缥缈的情缘,或会早些明白过来。那晚宫宴上皇帝说众人“一叶障目”,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谢瑾苦笑一声,不声不响地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