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们跳得慢,渐渐地越跳越快,不停地旋转,周围的一切也跟着旋转,灯、家具、板壁和整个舞池,宛若一个圆盘在轴上旋转一样。经过门边时,爱玛的裙子飘起来,贴在对方的裤管上。他们的腿交错进退;他两眼俯视着她,她两眼仰视着他。爱玛感到头晕目眩,停了停。接着两个人又跳起来。子爵越转越快,带着她离开众人,一直旋转到回廊尽头。爱玛气喘吁吁,差点摔倒,把头贴在子爵胸前靠了一会儿。随后又继续跳,只是慢了一些,子爵送她回原来的座位。她朝墙一靠,双手蒙住眼睛。
她睁开眼睛,看见舞场中间,一位夫人坐在一条圆凳上,面前跪着三个男舞客。她挑选子爵,小提琴又奏起来。
大家看着他俩跳。他们跳过去,又跳回来。那夫人身子一动不动,下巴低垂;子爵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身子如弓,肘弯圆屈,下巴前伸。这个女人真是一个华尔兹高手!他们跳了好长时间,把大家都看累了,还在不停地旋转。
客人们还闲聊了几分钟,说过再会——不如说是早安,才去安歇。
夏尔扶着栏杆上楼梯,两腿沉重,膝盖都直不起来了。他在牌桌边连续站了五个钟头,看人家打惠斯特牌[10],一点门道也没有看出来。所以,当他脱掉靴子时,真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