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盘自然不清楚在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很多与他毫不相干的人的命运跟他的沉浮有关。
“爸,我很想见见‘老地主’。”我刚说完,又自觉再称谓陈月盘为“老地主”似乎不太合适了。因为早在80年代初,党就已经取消了阶级成分,“地富反坏右”便永远成了历史。于是我问父亲:“现在你们叫陈月盘都怎么个叫法呀?”“还是叫‘老地主’呗。”父亲解释说,“陈月盘这个老头子很开朗,他自己说过去别人一叫他‘老地主’他心里就有气,现在如果别人叫他大名反而觉得不舒服。他说当了一辈子‘老地主’,如今别人不再叫他‘老地主’,心里就有一种失落感。因为现在改革开放后,在农村真正当‘地主’的人都是些先富起来的人,他陈月盘说‘我戴地主高帽子时穷得饭都吃不饱,而今那些富得流油的人却轻轻松松不费一点皮肉之苦就要把老地主的帽子拿过去,我心里不平衡’。你说他这个人……唉,也只有他才能经得起如此折腾。”父亲的话里隐含着几分敬佩之情。
“一定是个性格独特的乐观主义者。”我决意找到陈月盘,以了结我的一桩心愿。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父亲却把陈月盘接到了我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