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落花上前告罪说:“崔秉仪失言,望娘娘念在她年老,许她改过。”
素盈乱“嗯”了一声。崔落花仔细看她几眼,关切地问:“娘娘是不是在湖上受了风寒?哪里不舒服,要太医来看吗?”
素盈默默摇头,伸手在心口上按了一下。崔落花一望便知,低声说:“娘娘,这才是第三天。”素盈眼里突地有水光打转,匆匆地挥手要崔落花退下,慢吞吞地起身离开妆台,歪倒在床上。
她从小习惯遭人无视,有时不甘,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恐惧——此时此刻终于知道,一直纠缠着她的那股不安为何比以往更强烈。弱小,却拥有一件重于自己的、不相称的宝物,人们看轻她,就会肆无忌惮地前来夺取,打碎她这个虚弱的幻影。
月光冰冷寂静,轻易浸没了她。空虚和无措绵绵不绝,好像一辈子不会减弱消失。她被逼得无处可去,屡次感觉眩晕。眼前萦绕的仍然是那些人、那些场面,还有和苍白月光一样无处不在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