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叹一口气,说,焖豆腐、荔枝肉、海蛎饼,我本以为,阿嬷走后再也吃不上了。
连粤名说,你要喜欢吃,我可以教给你做。
月华说,我别的还好,就是煮餸的手势不大行。说起来,我倒是最念阿嬷做的膶饼。我看着不大难,教授有空教教我。
连粤名心头无端地痛一下。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他东拼西凑,因陋就简做了一餐膶饼。有个女人,定定看着他说,别的我不管。这膶饼一世你只做给我吃。
许久,他回过神,对月华说,叫我阿名吧。
七
这一年的春天,副校长的任命终于尘埃落定。国际导演也完成了在南华大学的拍摄。据说这部新的影片,将要成为坎城电影节的开幕片,并参与主竞赛单元。
大学于是前所未有地安静了下来。虽是春天,吹面不寒,校园里倒有了一种入秋的萧瑟。
连粤名收到一张婚礼请柬,来自周博士。新郎是个不认识的外国名字。
连粤名想了想,决定还是去。
婚礼在圣约瑟教堂举行,只有一个冷餐会。并没有铺张摆酒,这倒是符合周令仪新派的作风。他原以为,参加婚礼的还有大学的其他同事。然而举目四顾,并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并且以西人居多。他不禁有些拘束。
新郎新娘来向他敬酒,他立即站起来,说着百年好合之类的客气话。周令仪哈哈大笑起来。新郎显然没有听懂,但也是凑趣地笑,笑得十分憨厚。这是个很俊俏的年轻人,但瞧上去脸相很嫩,是没经过什么历练的样子。能看得出,很爱周令仪。当着连粤名的面,也并不掩饰他的爱。他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的妻子,并且深深地亲吻。周令仪抱歉地微笑,对连粤名说,意大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