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阵痛,却让那个占领我身体的男孩消失了。
后来一个麻醉师朋友为我解释过:局部麻醉——特别是头部局麻——的病人出现错觉很正常,因为在麻药的作用下神经和意识不同步。说完又强调:是错觉,不是幻觉。不过有一部分吸毒者追求的也是这种快感。
快感我没享受到,不过药劲过后虽然很疼,但我踏实多了。
护士撤下白布单收起工具,炫目的无影灯晃得我睁不开眼。她掐掐我脸蛋:“好家伙,缝了八针,你可真能耐。”说着把我送出处置室。
我爸见我出来,像盘文玩一样把我上上下下摸索个遍,:“大光,你记着咋回事不啊?”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爸看看我,又看看护士。护士说:“没事儿,麻药劲刚过去,有点打蔫儿正常。”说完端着托盘走了。
我爸这才放下心,领我回家。
到家之后我看见那对纸人还在门口躺着呢,童女的肚子已经被踩扁了。我家门上还贴着一张废报纸,报纸上用毛笔写着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死全家。
我爸愤愤将报纸撕下来攒成一团扔在地上,合计合计又把两个纸人拎起来摞在缓步台上,捡起报纸重新展开盖在上面,然后才掏钥匙开门。结果捅咕半天没捅咕开,原来锁眼被堵住了。
我爸骂了一句,带着我去李大爷家借工具。李大爷都已经睡了,看见狼狈的爷俩有点蒙圈。我爸只好跟他解释:原来我走后他们又玩了一个多小时才散局。我爸下到三四楼之间的时候,看见楼梯上大头朝下趴个孩子,地面上一滩血已经干了。走廊黑漆漆分辨不清情况,但我爸第一直觉那就是他儿子,抱起我踢开挡道的纸人就往医院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