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曾国藩有关的是太平天国的西征,曾国藩清醒地认识到,太平天国定都南京后,必力争安庆、九江、武昌以至湖南、荆州。倘若太平军将长江四千里占据,那中国将被一劈为二,南北交通隔绝,后果不堪设想。他更意识到,武昌是长江的重镇,雄踞江汉,武昌的得失,关系到南中国特别是湖南的安危、长沙的存亡。所以,他出师的直接目的就是和太平军争夺武昌。
从衡阳出发前,曾国藩咬着笔头,倾尽所有情感写了一篇战斗檄文,这就是19世纪中国最有名气的文章之一——《讨粤匪檄》:
逆贼洪秀全、杨秀清(太平天国二号人物)称乱以来,于今五年矣。荼毒生灵数百余万,蹂躏州县五千余里,所过之境,船只无论大小,人民无论贫富,一概抢掠罄尽,寸草不留。其掳入贼中者,剥取衣服,搜括银钱,银满五两而不献贼者即行斩首。男子日给米一合,驱之临阵向前,驱之筑城浚濠。妇人日给米一合,驱之登陴守夜,驱之运米挑煤。妇女而不肯解脚者,则立斩其足以示众妇。船户而阴谋逃归者,则倒抬其尸以示众船。粤匪自处于安富尊荣,而视我两湖三江被胁之人曾犬豕牛马之不若。此其残忍惨酷,凡有血气者未有闻之而不痛减者也。
自唐虞三代以来,历世圣人扶持名教,敦叙人伦,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粤匪窃外夷之绪,崇天主之教。自其伪君伪相,下逮兵卒贱役,皆以兄弟称之,谓惟天可称父,此外凡民之父皆兄弟也,凡民之母皆姊妹也。农不能自耕以纳赋,而谓田皆天王之田;商不能自买以取息,而谓货皆天王之货;士不能诵孔子之经,而别有所谓耶稣之说、《新约》之书,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此岂独我大清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原,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