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响起了她丈夫的声音:“克劳迪娅!克劳迪娅!”妻子说话过了火,显然使他局促不安。雷吉瑙多太太说了声“对不起”,匆匆离开我们,她的道歉声中包含着对随波逐流、胆小怕事的丈夫的鄙视。从相反方向仿佛传来了一阵冷笑声,我回头一看,发现勃劳尼上尉正在砾石小径上调整他的那些灭蚁装置的角度。包迪诺先生刚倒上糖浆放在那儿的一个陶土小碟在他脚旁成了碎片,碟底朝天;大概被他踢了一脚,但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出于不慎。
我和妻子回到屋里。我想像不出她会怎样发泄她对包迪诺先生的怒火;但我知道,我不会劝她止怒的,反倒有可能给她火上加油。可是,我们扫视了屋里屋外,却没发现抗蚁局的这位职员的踪迹。嗯,我们进门时,似乎听见庭院的栅门吱哑一声关上了。他大概刚走,不辞而别了。他在屋里涂下的这一道道黏糊糊的暗红色糖浆发出一种难闻的甜腻味,和蚂蚁的气味虽然不同,但我觉得两者有关系,虽然我说不出其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