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喂,他有没有喝过很多水,咱们的宝贝病人?是不是好一些呢?”她问许模克。
“不行哪!我的好西卜太太!不行哪!”德国人抹着眼泪回答。
“哦!先生,你别这样慌,事情总得往好的方面想……哪怕西卜马上要死过去,我也不至于像你一样发愁。得了吧,咱们的宝贝病人身子很棒。再说,他一向规矩,你可不知道规矩的人年纪才活得大呢!对,他现在病势不轻,可是凭我这样的服侍,一定把他救过来。放心吧,你去干你的正经,我来陪他,拿大麦水给他喝。”
“要没有你,我才急死呢……”许模克捧着打杂女人的手握了一下,表示他的信任。
西卜女人抹着眼睛走进邦斯的屋子。
“怎么啦,西卜太太?”邦斯问。
“都是许模克先生使我心里乱糟糟的,他在那儿哭你,好像你已经死了!虽然你病在这里,还不至于要人家哭你哪;可是给他一急,我也忍不住了!天哪!我傻不傻,对你比对西卜还要关切!归根结底,你对我没有什么相干,除了大家同是亚当夏娃的子孙,咱们既不是亲又不是眷;可是,一提到你呀,真的,我心就慌了。我可以牺牲一只手,当然是左手啰,真的,就在你面前割下来,只要能看到你能吃能喝,进进出出,从做买卖的手里骗到些便宜货,跟往常一样……我要有个孩子的话,我相信就会像爱你一样的爱他,不是吗?——来吧,好乖乖,你喝,把这一杯都喝下去!你喝不喝,先生!波冷医生对我说的:倘若邦斯先生不愿意进拉希公墓,就得把奥凡涅人每天挑来卖的水,统统喝下去。——所以你得喝!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