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给人凝视、仰望的,不是要人征服的。”劳思对他说过。他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呢?劳思总是令他费解,他是异族的灵魂,他的话他听得见,可是却听不懂。根据劳思的说法,登山是北欧白人疾病的象征,是一种精神上的不安,隐藏在一切现代不满的背后。“不要征服自然,要和它并存。自然对人类不含敌意,她是你的朋友。不要和山岳比高,要谦逊地仰慕它。这是一种症候。北欧人想抓住自然,套住她的脖子,驾驭她,把她击倒当马来使唤。假如你不忘记自然还有其他的用处,当然,她是很有价值的。他们也想捏紧小山的脖子,我知道。人们说要向埃佛勒斯峰或圣母峰挑战。可是圣母峰永不向任何人挑战;她立在那儿,自得,永恒,像一位安详熟睡的母亲。我可以听见爬阿尔卑斯山的人出于潜意识的自言自语说:‘我不让你轻视找、嘲笑我。我将爬得和你一样高,和你拉成平手,使自己和你平等。’然后他会下山宣布他的‘征服’。而圣母峰甚至不知道她被击败,在安详的睡眠中,连眼睫毛都未抬一下。不过你的血液中也有这种倾向。基督教的传教士必须谈起‘向异教挑战’的道理,使自己的血液沸腾,才足以宣扬宽恕与和平的福音。希腊的山丘永远不很高,也许这就是希腊人所以感觉不同,想法不同的原因。众神就在奥林帕斯山漫步,而希腊人与众神一起漫步,伊诺克也是这样。在希伯来的历史中有一段很短的时期,神与人在友谊的健行中交往,像希腊神祇一样。耶和华并没有真正发怒,充满仇恨,一心想复仇。直到出埃及记以后才有这种说法。直到亚伯拉罕时代,上帝仍然是友善的。他会来敲你帐幕的门。亚伯拉罕能够和上帝交谈,问它问题,得到它的诺言。雅各伯甚至和上帝角力,全都保持一种友善的关系。但是对希腊人而言,帕尔纳色斯山除了是一个友善的山丘外又是什么呢?希腊人在提升灵魂中所失去的,都在生命的热诚中得到补偿了。他们的神祇在友善的世界狎妓,与希腊人本身所做的没有两样。哥德民族和地中海民族的精神一定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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