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告诉大家西北走廊的研究和汉卓克·哈德逊的半月形堡垒。)
这件事已经逐渐形成他和父母之间一种无言的误解,甚至争执。他似乎在过双重生活。一重生活他必须扮演保罗·哈索曼的角色,保持这个角色的外表——打扮、梳洗、与他人交谈时,巧妙作答;另一重生活,他必须进入这个向他敞开门扉的新世界探险。新世界是深不可测、奇妙无比、不可抗拒的。它是神奇的表征,它的美丽在于所有事物完全不可言喻。但是,在这两个他都清楚意识到的世界之间,他如何保持平衡?他必须起床、吃早餐、和妈妈对话、上学、做功课,更重要的是,尽量不要露出傻瓜样。而且,如果别人也要同时享受另一个世界的美妙和超然独立的存在,而且这个世界是他无法向外人启齿的,他又如何应付?能跟别人说这个秘密吗?别人会怎么想?荒诞不经?还是他会惹上大麻烦?
这些思绪在他脑海中起伏流转,一如雪景般柔缓诡秘。这些并不是恒常持久的侵扰,甚至可能是一种乐趣,他以拥有他们为乐,毋需闭上双眼,毋需避开白小姐、教室、地球仪和狄尔朵颈上的雀斑,他就可以碰触到他的秘密。然而,他确实在逃避外在永恒的世界,以雪的幻象、降雪声和邮差渐近的足音替代现实世界。昨天,邮差的脚步声到第六家门口才响起;雪现在积得更深,下得更快更大了,嘶嘶降雪声更清晰持久。今早,足音自第七家门口传来,可能只有一两声。至少,敲门声响起以前,他听见两三声脚步声……这种幻觉很真切地揉进他的日常生活。每天起床后,走到窗边俯看几乎空荡无一物及一片雪也没有的街道,他难过万分。每天早餐他几乎捱不过向父母形式化的寒喧,回答他们的问题、收拾书包上学。而在学校里,要同时在外在生活和秘密世界两方面举止合宜,更是困难。有几次,他渴望向每一个人揭露这个秘密,在爆发出来的当儿,心中便升起疑问——这件事真是荒诞不经吗?那种神秘的力量使他必须严守秘密,这一点一日比一日重要。无论付出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