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又登车继续前行。天露出了灰蒙蒙的黎明。车厢里的几个面色红润、身材高大的比利时商人,个个蓄着褐色的大胡子,聊个没完没了,一口可怕的法语让筋疲力尽的厄休拉根本没法听。
火车似乎一点儿一点儿地驶出了黑暗,进入了微微的晨光,然后又一下一下地冲进了白天。唉,真够烦的!树木隐隐地闪露出来,像是些幽灵。接着,看见了一幢白色的房子,清楚得出奇。怎么回事呢?再后来,她看到了有很多房子闪过的一个村庄。
此时,她依旧穿行在旧世界,穿行在沉郁的冬日。两侧闪过了耕地和牧场,光秃秃的树木、灌木丛和空芜的房屋。没经过什么新天地。
她看看伯金的脸,这是一张苍白、沉静而且永恒的脸庞,实在是太永恒了。她恳求似的从毛毯下勾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指动了动,眼睛回望着她。他的眼睛那么隐秘,像黑夜一样,像远在那边的另一个世界一样!哦,要是他就是那个世界该有多好啊,要是那个世界就是他该有多好啊!要是他能唤醒那个世界该有多好啊,那该是他们自己的世界!
比利时人下去了,火车接着往前开,过了卢森堡、阿尔萨斯——洛林,又过了梅斯。可是她都没看见,她已经无法看到了,她无心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