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你们和平常一样吗?”
“我们俩人互不交谈。”
“你为什么没有想到让妻子离开你呢?”
“你是说换种方式达成我所希望的结果吗?”
“是的。”
“那对我来说,完全不一样。”
小范说着,看着审判官的脸。沉默了半晌,审判官了解地点了点头。
“——但是,想归想,与实际动手去做仍有很大的差别。那天一早,我的心就乱糟糟的。由于身体疲劳,使得紧绷的神经异常敏锐。我抱着那种惶惶不安的心情到没有人的地方去闲逛。我不断思考着非做不可的事情。可是脑海中已经不再有昨晚想要杀人的念头。对于当天的表演,我也毫不担心。如果我多少曾想到那件事,我也不会选择那种表演。我还有其他好几种技术,那天晚上,轮到我上场。我还是一点也没想到要杀她。我像往常般,用刀割纸,以向观众展示刀刃的锋利,我立在舞台中央。不久后,搽着一层厚粉的妻子,穿着华丽的唐装出场了。她的样子与平常相同,露出娇媚的笑容,向观众致意,然后直立在厚板前面。我抓起一把刀,隔着一段距离,面向着妻子。从前晚吵架以来,我俩第一次彼此正视对方。我开始觉得今晚选择这项表演是件冒险的事。我知道若不提高警觉就会有危险。我想尽量镇定我好一早就开始的心神不宁和脆弱而又敏锐的神经。但是,尽管我极力抚平已经渗入心底的疲劳,无奈却办不到。从那时起,我逐渐对自己的技术没有信心。我闭上眼睛试着舒缓一下心里的紧张,却反而使身体摇摆不稳。那一刻终于来临了。我首先将一把飞刀射到头顶的地方。刀子的位置比往常高了一寸左右。接着,我在妻子举得齐肩的双手臂腋下,各射进一把刀。丢出刀子时,总觉得有些黏手,我逐渐感到自己不晓得刀子会落向何处。每丢出一刀,我就兴起“幸好”的感觉。我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但是,手臂却愈感到意识的牵制。我向着脖子左边射了一刀。接下来就是要向右边射刀了。这时,妻子出现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好像涌起了一阵恐惧。也许她已经有预感,知道下一支刀子会插进自己的喉咙吧?我感到自己的内心也有同样强烈的恐惧。我开始头昏。我好像闭住眼睛一般,毫无目的的任凭手臂挥动,最后,刀子射进她的颈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