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史学》始终贯穿着史学应当经世致用的论点。它开宗明义写道:“于今日泰西通行诸学科中,为中国所固有者,惟史学。史学者,学问之最博大而最切要者也,国民之明镜也,爱国心之源泉也。今日欧洲民族主义所以发达,列国所以日进文明,史学之功居其半焉。”又写道:“今日欲提倡民族主义,使我四万万同胞强立于此优胜劣败之世界乎?则本国史学一科,实为无老、无幼、无男、无女、无智、无愚、无贤、无不肖所皆当从事,视之如渴饮饥食,一刻不容缓者也。”梁启超在讲历史哲学的重要时又说:“夫所以必求其公理公例者,非欲以为理论之美观而已,将以施诸实用焉,将以贻诸来者焉。历史者,以过去之进化,导未来之进化者也。”作者的这些论述,虽未能十分准确,但其看重以史学激扬国民的民族自觉与民族精神的热忱之心,充溢于字里行间,今天读起来,仍然使人产生共鸣而为之振奋。史学同社会、民族、国家是何种关系?100年前,梁启超已经讲得十分透彻了。
《新史学》问世100年了。一篇论文,对中国史学影响至深至广,如同《新史学》这样,在中国史学史上,是不多见的。《新史学》所论,有片面性的地方,如对古代史学的评价,因而也不免有负面的影响;这种片面性和负面影响,有的已为梁启超本人后来的撰述所纠正,有的则为史学发展本身所纠正。而其所倡言的史学贵在创新、良史当看重历史哲学、史学对于民族命运至关重要等论点,至今仍有其借鉴价值和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