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他的声音变得不像自己的了，“我这才明白你们这条狗屁河要把我带到北方去。”
“难道你不愿意吗?”人们高声喊道。
“当然，你们非常清楚，我一向喜欢南方，就是死了魂也牵挂着南方。”
“真的吗?”有个人问。
高卢扎先生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他感到自己马上就会在大庭广众之前丢人现眼地放声大哭起来。但连他自己也觉得惊奇，他只不过歇斯底里地嘻嘻笑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内心的无限悲伤。他笑了好一阵子，直笑得浑身发抖，在无底深渊上勉强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当然，围观者对他的举动完全有另外一种理解，所以他们又向他鼓起掌来。他听到他们在互相谈论：他们赞叹他有勇气竟然在临死前嘲弄自己的生命，还同自己的死开玩笑。高卢扎先生勉强分辨得出眼前混混沌沌的人群，人们就像一股巨大的海浪冲向他。他感到恐惧正以自己的利爪在撕扯他的五脏六腑，他本来要开口说话了，想承认自己是那样害怕，只想请求他们的宽恕，并且向他们说明自己从来就没有自杀的念头。
然而，还没等他张口说出一个字，身体就摇晃了一下，幸亏他用自己那两只很长的手臂做了一个十分惊险而滑稽可笑的动作把腰伸直，才总算使自己笨拙的身躯又在时间和空间中保持了平衡。他激动地低声说道：